職場夢想家｜聖誕燈飾大王黃劍山歷經蝕身家燈藝式微做LED幕牆追趕科技

Jobsdb content team – updated on 12 December, 2023

11月尾，在幾天後聖誕燈飾就會亮起的尖東海旁，「燈飾大王」黃劍山風塵僕僕地裹着風衣來到，這處的燈飾已趕好，中環長江中心、銅鑼灣信和廣場、灣仔新鴻基中心等將接續完成——近年聖誕燈飾風潮雖漸漸淡化，但原來要數有燈飾的地方還是數不完，這個造燈人也仍充滿熱情，更持續鑽研創新：「我今年搭了五條火箭，升上天的！」

近年LED幕牆興起，他甚至緊追科技早早鑽研，今年尖沙咀中心、帝國中心的巨型LED幕牆正由他設置，當中牽涉8萬2千顆變色LED圓點，達4000平方米，現正每夜投射出彷若聖誕萬花筒的幾何藝術動畫，是首次聯乘英國視覺燈光藝術家的製作——整個尖東正在百花齊放。

憑好勝、求知欲變科學家

黃劍山的聖誕，是從5月開始的：構思、畫稿、做計劃書、來來回回地修改、訂料、施工……中間還要同步準備農曆新年、中秋等，從80年代開始一直如是。當年做舞台燈光系統的他，獲尖東地產商邀請裝設聖誕燈飾以吸引人流，一開始只當是「搵食」，卻沒想到愈鑽愈深愈有趣：「光和星星一樣，牽涉到整個宇宙。做燈會碰到過熱，那真空的宇宙有沒有熱？」

「其實不是為了研究宇宙，是想解決問題，做到天下無敵，就賺到錢。」他笑笑說。「那就要想很多方法，做實驗。」做燈做到變科學家。他自言好勝，也有很強的求知欲，豪氣地說：「我不是比一般人叻，只是孭得多鑊——我沒退縮，我去迎接個鑊，直至解決到。讀書都有說啦，一個大挫折，就一個大成功，哈哈。」

他說聖誕燈飾很考工藝，有伙計不懂英文也可以綑出很美的「x’mas」。「video wall全世界都做到，但用燈做一隻會跑的馬出來，牽涉很多東西，不是電腦放上去就可以，這是香港的特產。」圖為今年尖東海旁的永安廣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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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綑邊燈飾做到會飛的鳥

燈飾花款亦由初初怕燈泡撞壞玻璃幕牆而只在外牆綑邊，到明白大廈結構後在上面裝上圓型、三角型，再進化至米字、星星、奔騰的馬、會飛的白鴿……靈感從何來？「你要活在聖誕之中，每刻都是創作，當你行過看到，海報、報紙，任何事物，靈機一觸，就要記低。」科學家以外還成了半個藝術家。

到今天他仍在試新事物，在灣仔做了5支升空的火箭。多來一直熱情滿滿，問到有沒有遇過瓶頸？他秒答：「無。」說和燈飾是結下了「不解之仇」時，也還是笑得很高興。只是說得上「仇」，當然辛苦，「七一回歸當日，滂沱大雨，英國人從添馬艦離開，中國人從會展接手，我在中間做了幅燈，冒雨去扭燈膽，電到抽筋。」有次又要在旺角亞皆老街十字路口做幅懸空的燈飾，人多車多，唯有準備兩套架，趁紅綠燈轉換，每幾分鐘就將兩套架推出推入，單想都覺氣咳。

他常笑說自己為賺錢才鑽研燈藝，卻也說：「不要那麼以錢字掛帥，如果一味向錢，做到某個位就會倒下，找你自己喜歡那樣東西去做。李嘉誠有這麼多幢樓，走了也帶不走。人是活在過程，不是活在財富裏面。」但同時也要養到家，「那才能一直做下去。」圖為1997年的回歸燈飾。

蝕光身家仍重來　與同行建立王國

他甚至遇過打風把燈飾吹爛，血本無歸還要重做，同時另一宗工程失誤，全副身家幾乎蝕光。「做燈好開心的；最痛苦也是做燈——付出麼多努力，又要沒時間生活，卻做到慘滲收場；但當你做到幅燈出來，賺到錢，又很多人欣賞，那又很開心。」他說。「可能會跌倒很多次，是看你堅不堅持而已，用心去做就可以。」

「燈的世界很闊，很多技術、學問，闊到不懂。」他心滿意足地說：「我一生人就研究這一樣東西。」多年來除了睡覺就是工作，他卻說天天都過得很快，當年還有許多同伴在互對的四面大廈上互相呼喊，收工就到樓下打邊爐賽後檢討：「你這樣就蠢，我這樣做便快很多囉！」一班人很開心，「增進到友誼，大家叻的東西又互相傳授，便出現新方法，做燈的速度愈來愈快。」如此建立起香港的燈飾王國。電影《梅艷芳》中80年代的尖東燈飾，正有着他們的手筆。

面對時代變遷，做燈的他說：「社會沒變過，一代又一代，一代行回以前那代。如果你熟讀歷史，它已經教了你：堅持。我堅持了三四十年，那成不成功？你可以當我成功。」圖為2002年的尖東帝國中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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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飾大王變燈光大王：兼做LED、永久燈

今日燈飾潮雖然漸漸淡化，但仍有人欣賞，他碰過有人特地從加拿大回來看燈；另一邊廂也見到現在大家只顧從手機看世界，「其實現場看的感覺、氣氛都完全不同。」但他也沒顧着孤芳自賞，幾年前在日本見到鋪天蓋地的LED video wall，知道潛力大，一早去鑽研，如今不少LED幕牆都出自他手，包括今年首度與英國視覺燈光藝術家Rupert Newman合作、位於尖沙咀中心及帝國中心的巨型LED幕牆。

「世界一定是這樣，一雞死一雞鳴，個世界怎樣行便跟他行，我又不能改變世界。隨住聖誕燈少，但LED燈又多，我都做到，因為比人鑽研得多。」他也多了做大廈外牆永久燈，「不做這些燈，就做那些燈，都是圍繞在燈上。」他說得手舞足蹈，豁然地笑：「都一樣是給人欣賞，都一樣是貢獻。」近年經濟下行生意跌，但他卻看得很開，嘻笑着說：「多些來密些手，少些來剛剛夠。」

「人是享受活着的過程。」他自言自由做燈那刻開始，就在享受人生。「有沒有想過退休？就來不做得才想吧。那開不開心？你和我講這麼久，我都未停過。」他笑着說。能夠這樣滔滔不絕地談着自己喜歡的人生，難免令人羨慕，他說都是堅持回來的：「堅持，就終有機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