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代稱社工為「北斗星」,因這群專業人士,能幫助如在黑夜中迷失的人,指引路向。在「星」途上已十年的樂民,以兒童及青少年為主要服務對象,他讀社工、做社工的單一目的,是希望在那些成長中的生命裡,輸入一點心理及情緒養分。他形容自己的工作有如灌溉種子,雖然不會在一時三刻見到果實,卻能在孩子發芽中的人生,感受到有人「與你同在」之安心。
「社工對青少年作出的個人成長輔導,例如如何表達自己情感、人際溝通技巧等,有時長達一年,也未必可見顯著成效,因外來因素太多,包括學校、屋企,已是兩個很不一樣的環境因素,所以我們只能如散播種子一樣,將正向概念交給孩子,期望日後可發揮一定影響力。」效力青少年中心十年、依然熱血的樂民表示。
對於大眾認為社工必須要有的無比耐性前設,他認為,此個人Quality,不純然是沉得住氣、不輕易對人發脾氣那麼簡單,而是你要有能耐,等待不知道在某年某月才會出現的輔導成果。「社工工作並非Sales,不會有業績可即時見到,我們亦無可能一下子將一個人的心理素質,由零變到一百,可以調節到一至二,已經很好。」所以,自問欠缺耐性去開墾這心田的人,他覺得,未必適合走Social Work這條路。
從事社工十年,樂民一直以兒童及青少年為主要服務對象。
七十二行,行行也有其甜酸苦辣,對於樂民,做社工的最大樂趣是能見證並陪著孩子成長,至於社工的辛辣,他稱,很多時其實來自家長:「無論我們在一小時的小組討論中,下過多少功夫去引導小朋友正面面對問題和困難,但與他們朝夕相處的始終是父母,若然家長的教育形式有問題,我們可幫到的,畢竟有限。」
他發現,不少家長管教子女時,最常見的詬病是抑壓孩子情感。「當稍有不對勁就用指罵方式來教,然後不准小朋友哭、不准嘈,但孩子根本沒法了解背後發生了甚麼事。」另一極端是過分緊張和溺愛,樂民記得,曾有一位中學生的媽咪在電話向他厲然疾聲:「做咩叫我個女去Camp,她不能夜返屋企,她是我BB,就算她升上大學都是我BB,我一定會在她左右⋯⋯」舉辦這類Camp的目的,是希望青少年進一步認識自己,了解內在的優點缺點,但由於家長阻撓,樂民最終唯有放棄,他謂,對此感到既無奈又可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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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長阻力其實只是社工所面對的冰山一角問題,樂民提到,更大挑戰,是影響著下一代成長的社會大環境,這往往會令人束手無策。「譬如,有年青人前來跟你傾訴:『我覺得我人生很失敗,我看不到將來。』我們總不能信口雌黃開解他:『你會找到份好工,你會供到樓。』因外在環境的確不盡人意。」他慨嘆,當難以推動整體社會作出改變時,就算有再多的Group Work、Case Work,也無濟於事。
當理想與現實出現落差,心中那團拚勁之火就會慢慢減弱,甚至熄滅,樂民坦言,這是現實,所以,要Keep住團火,就不能想得太多,不要讓自己太沈醉於自以為可做到的事情上。「每次完成一個Project或小組分享,我們都會寫總結報告,以作檢討;這時我通常會微觀孩子期間有甚麼進步,而不會想得太遠,前瞻他的生命、他的未來。」他認為:「因為當你不可能改變社會的大環境時,做好自己本份,非常重要,其中包括:莫忘初心,不要因為需要『追數』及其他工作壓力,而忽略了社工應有的為他人設想精神。」他指出,這種核心精神,涉及一顆善良的心與同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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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在社工Mission這板塊上,我沒有很大野心,只要能幫助到一個成長中的年青人,已然足夠。」樂民稱。
「優秀的社工除應不斷提升專業學識,例如透過修讀心理治療、Public Health課程等,令服務使用者受惠,更要緊的『入行條件』,是『善良』。」他的理據是:「唯有本性善良的人,才能夠在任何壓力下,亦能設身處地,代入他人角色,以真心去觀察別人所需,提供適當配套,而不是只向錢看而『焗住去做』。」他續稱:「我們這一行,以人為本,你的一句說話有可能毀人一生,所以,必須以Do No Harm為鑑,以善良為本,盡力而為。」
撰文:TY 圖片:被訪者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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