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後設計師做廚房兼職密謀轉行 戲言煮食像休息：費力卻不費神
近年經濟轉差，裁員陰影下，轉行會否是出路？90後設計師Athena近月轉到廚房做兼職，想脫離舊有生活，由用腦轉為多用身體，一試發現很有趣，試菜時每每在開發味蕾，餐廳經驗又能幫到移民、日常煮飯。但貿貿然轉行，怕不怕轉錯？「我覺得沒東西是錯的。」
做廚房不怕AI取替
Athena從廣告學系畢業後，做過媒體採購、廣告文案，卻發現這行業不是自己想做的。疫情時沒工開，去了間全是外行人的外判測量公司，看水渠，「人工幾好，又hea下hea下。」之後接接freelance、去旅行，搞過NGO，又做過藝術館，「我的HR朋友說我jumpy。」她也為自己不似path形的career path苦惱，自言條線很「kam」，「我經常被『舒服』左右，即返9至6，又有錢，當然爽啦，但其實我是fit in不到個世界的。」她會和HR爭拗怎樣填表、不懂玩辦公室政治，後來去到fit得到的公司，卻總覺所做不是自己最關注的。
「我是可以返9至6，但暫時不想再做這類工了。」她笑笑：「不如開展新的模式吧。」許多朋友都移了民，紛紛叫她也過去做餐廳，她開始盤算：做廚房對移民有幫助，AI又取代不了——以前做設計、剪片常被說用AI便可以，她覺得某程度上也是：「為何不可以是我想、它做？」
劇集《The Office》中，有角色在A4紙公司做了8年，知道8KG紙幾錢、用什麼木做、有幾薄，被裁時他說：「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有什麼意思呢？」Athena常想起這句，希望所學能對人生有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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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需被HR質疑人生
「在工作裏找意義好像好難，如果想在工作學到的東西是一生受用的話，似乎學好些煮飯很有用。」蔡瀾說過：「我大半生一直研究人生的意義，答案還是吃吃喝喝。」她笑言這是自己的人生格言：「我有得吃，別人又有得吃，幾好——吃飽了再說吧。」疫情時沒東西好吃，她甚至會特地相約朋友，在數十呎的劏房裏屈着手拋鑊，樂此不疲。
近月剛好見到喜歡的餐廳請兼職，她就去應徵，「他們說很難請人。」這行勝在容易入，也不需再被質疑人生——以前常要和HR解釋為什麼沒做滿一年，「很煩，一年到底是什麼概念？很多這些我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的社會規範，我為什麼要被它限死？」從前她卻因社會灌輸，會盤算有沒有得加人工、升職，直到有舊同事和她說：「其實人生應該不是追求career path、薪酬直線地上，而是人生路上滿足感愈來愈高。」
她茅塞頓開：「我需要多少錢呢？其實我是否想去做月薪10萬的工？」想清楚了，心態就變得輕鬆：「那還有什麼要追？我又不買樓。」她說。「根本不是很需要犧牲自己的價值（追求）。」
她最近在思考讀不讀碩士，也會猶豫花錢花時間，「但如果你學完的東西，對視野想法有幫助，錢便再賺過，沒說浪費的。」想轉行試新事物，也同樣是這個道理。
不讓「怕犯錯」成人生障礙
如今她想追求新的工作模式，就拋下辦公室走進廚房，覺得煮食就像休息：「費力沒費神那麼累。」從前下班只能無意義地滑手機，現在她卻多了心力看書。當然也會切菜至手痛，但她也享受摸索用對力、切得快些的過程。「愈挫敗愈想做好些。」包括在試味時，她發現原來自己的味蕾不夠敏銳，分不清不同醬油，卻因而更想認識多些。從前省錢不太外吃的她，現在會勇於去試，「我在嘗試不要讓省錢成為我人生最大的障礙。」
也不要讓怕試錯成為障礙。人愈大，試新事物的成本愈高，但她覺得想那麼多，到頭來都是要試了才知道。做兼職試一半或者是個方法，甚至可以是長遠的生活方式——對於體力勞動、勞損，以至是切菜時腦中的一片虛無，她也會疑惑，但slash的形式似乎解決了這些問題：現在她一星期做4天廚房，每天8小時，她說當中不會全程旺場，不算很累；工餘再接些設計、拍片工作，維持本來的專長和價值感。在廚房時她也會一邊思考廚櫃高度、如何不浪費廚餘，「（生活中）很多東西都是設計，我經常說設計師不只是做圖像的。」舊有的技能興趣，在新地方也能蘊釀。
「我覺得沒東西是錯的，意義這東西可以改變。」就像她紋身時也怕紋了個回不了頭的圖案，但紋身師說意義可由自己重新賦予。「如果常常都在想會否浪費，很多東西都可以是浪費。」她試過煮壞了塊肉，「但衰了便再來囉。」一切都是經驗，「就算不知道想做什麼，也不要坐着不動，都要做些事，總好過不做。」
撰文及攝影：Rita Wo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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