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年許多人都做手作,以為只是貪得意?對鉤織花工藝師Carrie來說,這卻是帶她離開灰色世界的救贖。「那時發生了些事,情緒在低谷,看所有東西都是暗淡無光,覺得自己一無事處,整個人好像迷失了。」直到去日本旅行散心,看到街上的花很美,想起自己曾經很喜歡手作,就試試重新再做,轉移注意力。
擺檔遇同路人互相照顧
於是她由布藝開始,做到壓花、乾花,不知不覺間抒發了情緒,「盛放的花,望住會覺得開心,入秋時啡啡黃黃的,感覺憂傷一點。我好像可以透過花的姿態,表達到自己的故事。」後來獲朋友鼓勵去擺市集,她發現自己的手工藝原來也有價值,還認識到其他檔主,見天氣曬更買水給她,「熟了之後覺得,大家在這行業上,有不同的工藝,又可以互相照顧,原來真的不是只得自己一個,有很多同路人一起。」
那些認同與溫暖,讓她決心發展手作事業,幾經探索下遇上了鉤織花,「初初不是很懂,到底加針還是減針才可以做到這朵花的形態?」幸好即使錯了也可拆掉重來,在錯中學習。她的鉤花還會隨四時而轉,「想令人望到這朵花,就會感覺到這季節已經來了,例如春天有櫻花,你會覺得是個新開始。」
於是連選擇線的顏色也要用心:「白線也有純白、米白和偏黃,染後顏色會有些不同。我主要用純白色,但到秋天時花的顏色較深,就會選擇偏黃的線。」她希望盡量貼近自然,所以從不直接用其他顏色線,「在街上見到的花也是有深淺、漸變。也想告訴別人,在生命空白的時候,也可以幫自己加些顏色。」
她說從前以為鉤織只能鉤公仔,沒想到鉤着鉤着可以鉤到那麼多品種的花。對當初的她而言,也沒想到生命還有許多東西值得去發掘,「這品牌已成為了我生命的其中一個部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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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自問:是否日日對10個鐘都不厭?
如是由鉤織到上色,一朵直徑一至兩厘米的小花,要花上數小時,說着她也不禁呶嘴說:「間中會痛,試過手腕痛到晚上睡不到。」她無奈笑笑:「有時都辛苦,放工再做,條線又很幼,很費眼力。」面對不斷變化的市場,她也想進步,「但又想不到有什麼產品可以比較特別,睡不着就在想。」
她曾想是否要做些很大的作品,但又怕太誇張只能變成擺設。「大計」未成,卻因口罩刮耳而試做耳套,意外闖出新路。早前又試用較粗的線襯托本身的幼線鉤花,希望撞出新鮮感。手作,對她來說早已不是自娛的玩意,早前她更在駐場的Trial and Error Lab上了品牌營銷技巧提升實驗課程,重新認識自己。「有段時間很不開心,覺得好像很多人都在做鉤織,究竟自己的故事和別人的是否一樣?但當重新整理情感、做這工藝的意義,會發現自己和他人很不同,再去學習如何表達,信心就重新建立。」
努力經營,是因為她已視這為她的志業,甚至曾跨出去成為全職工藝師,創辦「My Fancy Handmade」,鉤花之餘也教班,希望別人也能因這工藝而快樂。後來因疫情沒法教班,變回打工仔,但放工後仍然密密鉤。「決定做全職手作前,我問過自己,如果日日都要對住這些花10個鐘,會不會有一日厭了?但做下來都沒有。」決定將興趣變成職業,她說最重要是先問自己這一題。
上了品牌提升課程,重新認識自己後,她在Logo、卡片、display方法上也有了不同。「以前我的卡片字體較粗,背景只是淨色,但其實我的品牌是用很幼的線來鉤,以及有漸變色。」擺設方法上,從前她只是逐粒小花飾品擺出來,如今就加上一個貼上不同鉤花的大招牌,用以顯示工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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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件事失敗 不代表整個世界都崩壞
現在鉤織花已然成為了她的理想工作,「有時會覺得很累,但休息一會後,仍想繼續對住這樣東西。」她說。「常常在想:幾時可以鉤花?幾時可以染色?」鉤花時,她可以忘記其他雜事,專注在其中。染色時看着白花慢慢染上顏色,人也不覺開心起來。看到客人喜歡,自己也有種滿足感:「他們真的欣賞你的作品,覺得很靚,會立刻戴住走。」她由衷地笑着。
「以前望什麼也會覺得沒有顏色,但當做了手作,心情轉變了,就望什麼也覺得很繽紛,覺得自己的世界不會再有灰白色。所以我很想用多些顏色,令人可以感覺到我的心情,感染他人。」與此同時,她也因這工藝而留意多了身邊事物,「街上見到花都會拍下,會發現這世界上仍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去發掘。」
如今她的工作枱上,放滿了紅黃藍綠的鉤織花朵,像她的人生。問她會想和從前的自己說什麼?「要嘗試不同的東西,不要只看某件事。那件事失敗了,會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崩潰了,但當你看到其他東西,會發現原來仍有其他東西可以試。」踏出困住自己的囚籠後,她拿起鉤針與鏽花線,織織復織織,彷彿也在鉤出一個更清晰、溫柔而堅定的自己。
撰文:Rita Wong 圖:Trial and Error Lab、受訪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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