升職、加人工,打工仔理想達到!但久了之後,怎麼有種停滯感?想變又懼怕未知。在銀行業工作多年的Diana,卻把心一橫跳進建築設計。不怕原有技能就此作廢?「如果有好奇心,機會就會出現。」
比起Linkedin上陽光而張揚的照片,現在的Diana有種溫柔——轉個舞台,似乎能展現出她的另一面。當日她進入投資銀行,只因數學系畢業後正值金融風暴餘波,有工就做,沒想到這樣就7、8年。這些年由合約工到轉正、升職、管理一組人,願望一一達到了,卻碰上瓶頸:「其實一路都懷疑自己是否適合做這行,畢業前想過做創意行業,在這裏學如何寫文介紹股票、搞活動做海報,也學到不少創意,但去到一個位,想學的東西這裏未必給到我。」
辭職時也有人說她傻,「真的為理想啊?」她無奈輕嘆:「我又覺得每個人那條路都不同的,如果不適合,那不如早些轉。」也慶幸自己對高品味生活沒嚮往,經濟負擔也不大,而且即使不行都可以回去。「如果沒東西可輸,那為何不試試?」於是她裸辭,甚至再去讀書。
從頭來過,對工作已近10年的人來說也許很可怕,但她眼神澄澈:「我覺得人最好就是常常都要重新來過,否則久了就會覺得自己的方式一定對,用不同的角度反而學到多些。」自己心態調整了,外界卻未必,「見工時都有公司問:『為何要請你?』」幸好現職的公司覺得正因她背景不同,才會有新火花。
▲她說很多技巧都是transferable的,由負責請實習到搞活動,同樣是要協調一些事,再到賣股票,「也是講如何把東西pitch給人。」轉崗位、轉行都不等於經驗全部歸零。圖為早前她和公司One Bite Design團隊去荔枝窩考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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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她是一個設計策略師,負責思考如何將理念表達給大眾效果會最好。本科讀數、後來做銀行的她,在設計業竟也有技能應用到,「應用數學當中有樣東西叫決策論,即例如為何擺一個圓點在枱上,別人就會篤。最近我們幫荔枝窩村民做一個節,思考如何令遊人慢下來,就擺些凳讓人坐,用細微的介入去改變人的行為。」而在銀行時練成的寫字功力、做海報等技能,也幫到現在的工作。
「都要學過的,但都開心,不會覺得不懂就落閘——如果好奇心重、比較開放,就很多東西都可以『學下囉』。」她說。「既然做得轉行這個選擇,那就要知道想得到的是什麼。」雖也試過撞板,像最近因海報用了藍白色,村民覺得不吉利而不開心,但錯誤中,虛心學習而不是覺得「靚就大晒」,也是能成功從頭來過的關鍵。
這種心態不止是在轉行時才該抱持,「以前剛剛上班時,我負責買飯盒,但就算是這樣,也訓練到我細心些——枱要如何擺、名牌要先排姓還是名,才讓人易些找到?」她說。「當時會有些難聽的說話:『你都算是間比較頂尖的大學出來,去買飯盒?』是,但這不過是過程,我可以思考在那個位能延伸什麼,例如邀請賓客時寫一段字,別人可能就會發現你寫得好。」她也是由此而從買飯盒,做到股票sales、數據分析。
▲做小薯時,她細至一條活動登記link如何讓人易些看見也花過心思。她說在大公司,往往是有些東西沒人做,你做而又做得好,就能衍生出一個職位,她正藉此轉過不少崗位。這條成功之路中,她不過是做多少許不是本份卻又幫到人,自己又喜歡的事。圖為早前設計失敗的海報,不過以她做好件事的拼勁,之後一定會有更好的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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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有這份『好奇如何將事情變得更好』的心,機會就會多,否則可能到現在我仍在買飯。」憑着這心態,就算面對前輩,她也能不怕見笑地分享所知,然後發現:「原來我之前做銀行的經驗,同事會覺得有趣、合用,幫到人很開心。」比起從前要升職才算達成理想,現在的快樂來得很簡單。「後生些時會計劃:我下一步要這樣,一個個階梯上去,但現在會想做和社會相關的事。」
也是轉了行才發現,從前在金融業結果就是全部,但現在做設計,成品當然要靚,只是過程更加重要。「3年前的我可能會覺得:吓?做設計?不知道會怎樣的喎,和做了10年設計的人比你是在做什麼……」但就是trust the process:「我不會再所有東西都計劃得那麼緊要,學懂給一些實驗空間自己。」生活也因而變得更有趣,「接觸的人多元化了,由商業公司老闆到村民,溝通時也要用不同的方式。」
以往總是朝7晚6或沒收工地困在商廈,「永遠就在那環境上上落落。」如今不用再和人群擠着等𨋢,走遠幾條街來到上環,人潮少了、有歷史的建築多了,她指着辦公室的舊式階磚說:「見到這些我都會很開心。」擺脫了求穩定的緊箍咒,在設計路上試試這,碰碰那,反而更有趣。如今想休息時,她可以推開門,在小花園坐坐,或者逗弄一下公司的貓。生活,原來可以有很多的質感。
撰文:Rita Wong 圖片:Rita Wong、受訪者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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