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叮叮」,電車沿着與海岸平行的軌道緩緩前進,伴隨着海風,喜歡電車的人,大概都對這情境有種迷戀?但入行一年半的阿文卻不是因熱愛電車而來追夢。他至所以選擇做車長,反而是為了安穩——是時候成家立室了,要找份穩定的工作。看似受現實所限?他卻泰然地說:「我的夢想都是安定及自主」——穩定與自由,原來可以並存。
每天早上,電車車長阿文取齊後備錢箱、車匙,便踏上電車。上車後,他一邊拿着表格,搖搖扶手、凳,檢查樓梯、燈,在紙上逐格剔好,較好倒後鏡,轉好目的地指示牌,就可「叮叮」出發了。「現在都挺喜歡這份工作。」阿文搔搔頭笑笑。
「以前我做樓面,後來家人給了張電車招聘的廣告我,就過來試試。」看似隨興,其實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:安穩,以及從前沒有的:「可以自己做自己事,自在些。」面試成功後,他先跟師傅學車和實習8星期,「先要認識電車性能,始終百幾部,部部駕上手感覺都會有少許不同。」他笑笑說:「都幾充實,很多新知識。」之後就要跟師傅上路,「他會講可能出現的危機,例如十字路口車輛會左穿右插,有些行人估他不到的,會忽然走在馬路邊,要提高觀察力,並即時作出反應。」
「駕駛電車時,我就加倍留意加倍小心。最緊要慢慢來,以及要隨機應變,很多東西都要識得執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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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正式自己駕車,他坦言初初都會緊張,「始終對路面不是完全熟悉、人的動態,車的變化,突然U-turn,要看清看楚。」尤其是海味街,人多車多之餘,兩旁有舖頭,就更要多注意:「有時他們拿了貨就跑過馬路,所以任何時候都要留神,不止望前面,也要望旁邊,要看闊些。」累積了經驗後,信心總算慢慢增強。
駕夜更時,少些人上落,又是另一種節奏,卻不見得較輕鬆:「可能車會穿插得更厲害。」於是仍然要時刻留神、提早應變。這種態度,行內有個專有名詞叫「防衛駕駛」,車長要時常觀察電車及路面其他使用者的情況,懂得何時收慢、停車及讓路,必要時用叮、呠提示他人。那距離多遠,就已經要開始收慢?「很難說,要看當時車速、車的性能、有沒有落雨、那個人知不知道我存在。」這種需要凡事小心的工作日常,也頗貼合他務實的性格。
如是經驗累積,每駛完一趟,都感覺又進步了,「駕得順一條線,都有些成功感。」日復日的重複中,有時一些小變化,也令工作變得可愛,「跟師傅時,散夜馬時和其他幾架加班車去到馬場,很多人上,一剎那幾架車都上滿了,第一次見。」除了散夜馬,春秧街也令他印象深刻:「不同時間人流不同,有次估不到這麼多人。原來電車都會像人那樣,逐步逐步地行。」說時他笑得特別開懷。
他對電車的印象,是舒服和方便。「有時風吹過來,涼㓎㓎的,都幾舒服。而且有時拿住很重的東西,可以不用行很遠,兩個街口就有個站,很方便。」他笑着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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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,電車大多兩邊通風,「有時本身陽光普照,忽然橫風橫雨,都要待紅燈或停站才能關窗。」大風日子都要事先戴帽,日落西斜時,更要翻出太陽眼鏡。「不過辛苦之後,會有相應的回報,都是值得的。」除了穩定的收入,也能增值自己,「人生經驗豐富了。」——天天面對路面不同情況,自己也變得細心、願意學習,「好像有些成長。」
平日總說不要當社會的小齒輪,身為車長,成為齒輪卻是褒義詞:「最想就是做好運轉的角色,平平安安送乘客到目的地,繼續他們的行程。」有時見到乘客追車,未關門時他都會等,「如果有公公婆婆在車頭,也會給他在車頭上。」滿足到有需要的人,也是件快樂事。「有時乘客會說唔該,我會覺得,這是我應該做的。不過都是個鼓勵,會叫自己做得更好。」
四方框之中,原來也能找到自主。
駕駛電車也慢慢由工作,變成興趣。「怎麼說呢……好像可以作為一車之主,可以去管理一些東西,多些自主,當我順利又平安地將乘客送到目的地,好像有一點成就。」比起以前做樓面執頭執尾,現在終於有些東西可以由自己掌握,還可以多加探索:「部部車性能都有些不同,會去研究如何可以停得更順、怎樣剛剛好停在線上、跣碌時怎樣反應……」說起這些他就侃侃而談,「有時在飯堂,都會和同事聊聊駕車有什麼心得,或者閒聊,都幾開心的。」
「穩定」,本身往往會與「沉悶」掛鈎,他卻在當中找到了自由和趣味。有人喜歡高速公路,有人如他那樣,喜歡春秧街人車逐吋讓路如跳雙人舞的時光。說起工作的種種時,他總會不自覺間流露出滿足的笑容。想清楚自己適合什麼、走進對的場景,也許你也會像他那樣,找到夢想。
入行薪金:月薪約$14000至$15000
入行方法:須先考獲有效香港駕駛執照,P牌亦可。可在Jobsdb及香港電車網站上按指引應徵
撰文及攝影:Rita Wo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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