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前街市菜價上升,甚至出現50蚊斤的菜心,比本地有機菜更貴,當人人在搶廁紙之時,本地農場也經歷了一次搶菜潮,更獲讚好平。但平日大家又會覺有機菜貴,到底為何菜值這個價?不想付這個價,或搶不到菜,又有沒有想過自己種?說的不一定是要成為生產型農夫,而是像Heidi一樣,開個休閒農場,又或是在農場工作,細心照料,就有機會得到土地的回饋。
一年多前,Heidi辭去OL工作,開設了現時的HEIDI FARM,自己自種自食之餘,也租格仔田給人。最初她接觸種植,也是在格仔田,「我本身很喜歡買菜,很想探究食物的來源。種植幾好,起碼別人說是新界菜,也不會被騙得太透。」種下來,除了知道夏天難種菜心,更加明白食物的價值——一棵菜要40多日才收成,「怎樣可以賣到幾蚊斤呢?如果是有機種植更要做多很多功夫應付蟲害。」
摸索了5年,又上過耕種課程,有了基礎認知後,適逢生命需要出口:「我本身有depression,經歷過幾次病發又平復,覺得像原先那樣生活活不下去。但人很有趣,求死的心很強時,又會有求生的意志,便會找方法去試,試一個新的生活方式看可不可以。」她也覺得製造多一個空間給都市人都不錯,於是離職開場。
但開荒的辛苦讓她大呼:「以後也不開田了!」面對比人更高的茫茫荒草,雖可借挖泥機之力挖起草頭,但犁田、搬磚、開水坑都要靠人手。平日保養農場也足夠累人——夏天草生得快,每星期也要打草,「部機很重,拿得久手會震。」有時要用犁田機翻土,比拉牛更累,水坑也要定時去清。「有些新田友來,就要幫他翻田、搬肥,很多濕碎的東西也需要體力。」平日還要培苗,如果田友的棚倒了,也要幫忙修理。
農田的好,非單在提供糧食,生態、教育、身心放鬆的效果,都非工廠式耕作能替代。但在監管及執法不力下,常見「先破壞後發展」——不法者倒泥後再申請改劃土地用途。有研究指若現有農地全面復耕,蔬菜自給率可升至超過20%,意味着能在外地食品運輸出現問題時暫時接濟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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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指導農友也是個考驗,「講了他們會不記得,常說他們:叫你剪又不剪?開始覺得自己很煩。」她笑着說。不過客人大多都很好,只有一兩個偶有古怪要求,「今日說你淋得太濕,明天說太乾。我也有脾氣,便說我也不懂得招呼你啊!叫你受水和不受水的作物不要攝在一起又要攝!」她沒逼自己強忍,結果那客人卻也沒被罵走。
至於要解答田間千變萬化的問題,反而不覺難,大家共學就好,「我不是農家出身,不知道很正常,當然如果我連莧菜種怎樣落也不知,你就不要來租我田了。」她笑着說。「種植很靠自己解決問題,就算我告訴你落什麼肥,你也要理解背後原理,因為這麼多種農作物,你沒可能背到,要自己分析,試了,失敗幾次才摸索到。」
種種難題都是過了就好,唯獨天氣反常讓她特別沮喪,「上年冬天很熱,未驚蟄蟲就全醒了,十字花科全部種不到。」這也是所有農夫的憂愁。此外,農場的困身,更是始料未及。「不落雨就一定要回來淋水,走轉澳門也未必放心。」
一片農田,一片空間,可以讓許多人找到想要的東西。如今街坊會將廚餘放在農場門邊的廚餘桶,Heidi堆完肥後,他們又可以拿熟成堆肥回家種盆栽,「都幾開心,少些固體垃圾,又可以和這個社區的人有些交流,取於村用於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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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而她很記得,開場是為了求生,沒逼自己多接參觀團或「搞大個場」,因而即使天天都要工作也不算難過。「現在真的太陽落山我便收工。工作的時候也更享受了,以前也喜歡工作,但很繃緊,會罵廠方叫他們快些出貨,現在急不來,你鬧塊地菜也不會生快些,一定是順住天氣、時間,燥都沒意思。」人就此變得平靜。
如今最開心的,是見到小朋友來放電,尤其最近他們因為疫情困了在家很久,在此終於可以跑跑跳跳,家長則在一旁默默地種,「覺得他們是享受的,會很欣慰:值得喎,是一個空間給大家放放風,像我當年很depress,在田裏找到自己的空間。」
早前搶菜潮,有一家人種了4格田,頻呼好在有種菜,吃也吃不完,「有些田友會問其他人有沒有菜,想買些,大家都在討論。好像形成了一個小社區,有很多交流,有時又會交換農作物,都幾開心。」偶爾大家又會齊齊變身偵探,一同看為何有農友種出的作物會苦,「很好玩的!」
做哪一行,最後最重要的條件,都是喜歡,「由興趣變職業,那種落差會令你很氣餒,我也有一刻想過自己這個決定是否錯,但很快便過去了——在太陽底下做完一日,會很開心,蓋過了那種辛苦。」她微笑着說。如今,她只想求生之餘,也能為鬱悶的城市帶來一點快樂。
撰文及攝影:Rita Wo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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