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年上水水貨客消失,一些有趣的小店開始冒現,Ceven位於石湖墟唐二樓的陶室「凡物」就是其中一道風景。「我想將得意的東西告訴別人。」從前她卻被困在逐漸不得意的設計教育工作中,有天終於因為甩頭髮,而順勢甩開繩索,辭職成為slasher。當創意不斷從腦中炸開時,她終於可以釋放,繼而迎接甜蜜的苦惱:「要將想法落實好辛苦㗎。」卻仍笑着歪歪頭:「但好玩吖嘛!」
揭開陶室麻藍色的門簾,就是一片石湖墟的天空,還有木架上排列整齊的陶器。Ceven在彎腰找着什麼,「喵~」原來是窗外的街貓光臨了,她把貓糧倒在瓷碟上,遞出去,拿起咖啡啜一口,看着貓狼吞苦嚥的樣子,不由得笑了。從前做設計教育工作時,她卻總是低沉——時間久了,她開始能預計一切會如何發生,偏偏設計行業常要OT,苦悶就加倍。
於是即使收工已10點幾,她卻還常常直踩做陶到凌晨近1點,「我好想彌補那段返工的時間。」她說。「但這個人生實在太攰了。」加上後來甩頭髮,「就覺得:不能這樣下去,辭職吧。」她開始接設計freelance、做兼職咖啡師,又幫老師代教陶瓷,慢慢發現能分享喜歡的事都幾開心,也渴望探索更多可能,有日路經石湖墟看見招租,就決定開店發掘未知。
重視感覺的她連空牆也要加幾盞射燈照着(後來剛好放上畫),圍裙都是日日洗,為的是令大家對學陶印象好。而這麼想「傳教」,來自最初受陶泥吸引:「陶泥這種材料很有趣,只要你放得底,不介意它衰了,就可以掉落泥桶,攤乾後就可以再搓再玩過。」——一切可以重來,可以隨便去試,可以有更多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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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空間的確為她帶來了更多可能:「例如樓下咖啡店會忽然和我們聯乘出杯;有間果汁店很夜收工,見到我們會說:『喂你又咁夜啊?』後來他們的朋友也來過上堂。」她還會買學生的畫和花來裝飾,和這個社區、遇見的人不斷crossover。她腦裏總有無數好玩的事想實踐,教陶瓷也不止於捏完擺入窯,試過請畫水彩的朋友來教上釉,近來又讓導師出去學陶瓷擠花。
但為了教陶瓷,就要做一大串其他事:執拾、行政、思考陶室發展方向、兼顧各導師的教學面向……為了「導人入教」,她還堅持開體驗班,於是就常要幫同學修坯;凌晨12點的查詢她都會覆:「難得他想學,攤涼了就未必會來了。」還未數怕數學的她一想起就「喊晒口」的會計帳單,都已夠她常常大叫:「好攰啊!」有時甚至發夢也在問:「關了窯未?」
「但我又覺得好玩喎,哈哈。」累的時候,她會調整節奏,玩貓飲咖啡插插花,或是放個假。「另外我每星期都一定會去學東西,要有些新刺激。」還有個最大的放鬆秘訣竟是:「打機!好好玩㗎!」不久前才玩到有點不想開工,被笑說是陶室成立以來最大危機。對此她堅決否認:「但我無迷失喎。」又頑皮地笑着:「甚至可能找到新志向呢——我們新租了旁邊單位,想過不如召集北區的人來比賽吧!」
她常常在想事情有沒有更多可能,陶瓷以外她還喜歡咖啡、插花,自言可能有日會用其他方式探索生活——例如像現在,開多間舖。有人提議過做自助陶室,她說最不會做的就是這樣,「我是想要新的東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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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新空間正是不斷從她腦中出現的好玩事之一,未能定性,可以打機,可以給人做co-working space,「這區很少空間給人hea,或集中精神做事。而且大家好像常常要出去參加活動,但其實這裏的人都有很多技能。」說到這她特別雀躍:「可以搞分享會啊,我們在上水識到很多有特異技能的朋友!有做動物標本的,有獨立歌手。」要實現這些、開新店,又是一筆要考慮的開銷,但她笑言當初開陶室也是憑着衝動,「最多也只是蝕別人讀一個master的錢吧。」她說。「開支要考慮,但就是要努力賺多些錢囉。」
能引她前行的都是「好玩」,而能實現好玩,都源於當初願意離開不適合的環境:「現在時間變得有意義,以前上班可能要等一些東西,但仍在辦公時間不能收工,會不知道在做什麼。」如今時間或許沒多很多,卻能自己掌握。甚至雖然店舖開支大,但收入都比fresh grad時高。只是即使樣樣都比以前好,她卻沒否定從前,「我不能說我一畢業就可以變成這樣,如果沒以前的訓練,不會有現在。」——不怕教陶瓷是因為做那份工時會教工作坊,宣傳設計的技能都是在那裏磨練,「而且打過工才知道同事要什麼。」
陶室簡介的其中一句是:像生活慢慢成形,她說那成形是在打工時已開始。近來他們打算開「加減班」——在陶泥上加東西,或用雕刻刀慢慢削走些東西,「成形可以是加,也可以是減。」累積了一些,又減去一些,再加一些,一件件陶器、一些關係、一樣樣好玩的東西,就這樣慢慢成形。
撰文及攝影:Rita Wo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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