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遍中南美洲、西伯利亞鐵路、格陵蘭等地的旅遊達人Victoria(楊逸晴),同時原來是全職律師。當大家以為旅行才是她人生的主軸,她卻一做就7年多,期間並非不是沒掙扎過,但到今年元旦,她卻在IG寫說,現在的工作是信念的延伸——一個熱愛旅遊的人,如何在辦公室中也能找到自己的光?
剛去完蒙古、在香港停留了大半個月的Victoria,這天晚上又要飛了,去朋友在意大利的婚禮。別人以為她全職旅行,她原來只是和常人一樣善用假期。對旅行的愛,她回想是始於大學時到比利時實習,逢週末就到附近城市探索,「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很大。」
在未開始旅行的小時候,她也一早在探索各樣興趣:話劇、彈琴、唱歌,選大學時一心到外國讀音樂,Jupas不知如何排序,老師見她參加過辯論隊,建議她做律師。結果外國去不成,她就進了法律系。
在日常工作遇到大壓力的事時,她腦中會浮現旅行時緊張的片段,自然clam down到:「那時候的事都解決了,現在其實沒問題。」
畢業後,人人都說至少做兩年拿個牌吧,她也覺得對。初出茅廬要到不同部門工作,涉足商業範疇時她很迷茫——常做到凌晨,隨時要覆客,「這麼辛苦好像只是為了個客賺多點錢。」大家見她喜歡音樂和旅行,都叫她別在律師樓浪費時間,她卻掙扎着:要全職做音樂自己又不是最厲害的人,旅行要成為職業又好像不如本身自由……
隨後疫情來襲,市場不穩,唯有專注眼前的工作。那時她轉到訴訟範疇,「整件事不同了很多。」由湊客變成助人,「突然又覺得可以再試試看。」她慢慢發覺工作和自己的興趣、信念原來都有重疊的地方——她喜歡寫字,寫證詞正是在整合、表達,「當我沒有視它為交差,工作(這回事)好像沒那麼差。」
她覺得找到自己的價值觀,再在工作中看哪些位符合很重要。也發現以前不喜歡工作,只是不愛長工時,但工作內容本身可以——一份工作內裏還有很多部份可以細拆去認識自己。
她也發現,壓力很多時都是自己給自己的。以前她會覺得客人都是晚上7點才找她,一定要OT,現在她懂得分哪些其實明天做也可以。即使老闆臨時說週末有工作,其實也不是沒得商量,「是可以互相去配合的。」現在同事中有人繼續OT,也有人會早點回家照顧孩子,「其實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生存。」她以前會跟最勤力的人比,覺得不那樣不行,但現在發現只要完成到客戶或上司的要求,其實很多事都可以商量。
於是她換得了工餘,然後事情才有空間發生——疫情後一次旅行中她遺失了相機的SD卡,沮喪下寫了很多東西、又剪IG reels抒發,沒想到很多人有共鳴,「那一刻有點重現寫東西的熱情。」去年她更出了《是旅行也是人生》一書,同時為宣傳而出歌——《歷險只能走一遍》,意外開啟了獨立歌手之路。
她曾怕被客人知道自己的工餘興趣會覺得不專業,但後來發現,「人性化一點,其實人家反而會更加欣賞。」那種連繫、信任會更深——律師的工作看似死板,其實也關乎人與人的關係。
她的人生多了寄託,「不止是興趣,某程度上也是一些收入來源,感覺平衡一點。」——不再是工作發生什麼事都只能被經濟壓力鎖在原位,「有種有得揀的感覺。」疫情加上近年經濟轉差,她覺得大家漸漸發現只依賴一樣東西不太安全,她有朋友經歷公司突然關閉香港的辦公室,「如果你沒其他任何事情(在做),真的會很迷失。」
很多人羨慕她有勇氣試那麼多新事物,她說有句格言影響她很深:「要得到一些你沒有的東西,你必須要試一些你沒試過的。」可能所得未必是最初所想,卻會是意外收獲,像成為獨立歌手,又像之前她和朋友做podcast,結果有電台找她做嘉賓主持。「不可以低估每一步的影響。」她愈來愈放膽去試,在當中愈來愈清楚自己喜歡什麼,「然後就更加知道,怎樣可以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生活。」
現在生活忙,但她笑指自己其實睡得很夠,也會安排自己做完要做的事後,起碼有一個鐘放空。
從前她被說過「做事只有三分鐘熱度」,也曾自我質疑過沒一樣事情做出成績,甚至覺得自己沒擺100%時間在一件事上就是不對,但現在明白:「人的時間真的有限,我就是什麼都想試,就注定不可以放100%時間。」也不再覺得每件事都要做出「成果」,「『成果』的定義,其實是自己決定的。」有人覺得出歌要拿獎才叫成功,但對她來說有人聽、能將意念放進作品,已經足夠。
她也開始接受,未必需要找到一千零一樣dream job去全身投入。如果強求一定要找到,反而是種壓力。「找到是幸運,如果沒有就盡量所有東西都是自己喜歡、不太討厭。」在〈歷險只能走一遍〉的歌詞中,她最喜歡「寧願蘯失中一切即興,也不想過份拼命」:「不要給自己太多框架,可以讓自己去迷失,其實慢慢行,是會行到出來的。」
「旅行令我看到生活有很多不同的可能性。」——香港人成長背景太相像,但在外面,她發覺很多人在過很不同的生活,也能好好過。
撰文:Rita Wong
圖:IG @travelmomentss、Rita Won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