疲情爆發時,人人不敢出門,唯獨是一班派遞員仍在路上,把口罩和各種日用品送到一戶戶人家面前。平日被奇異目光掃視的送貨員,還有沒有受歧視?他們的日常又是如何的?
送貨員的入行經過,大概都是這樣:「當初對工作沒什麼憧憬,剛好見到有招聘廣告。」阿西(化名)說。最近貨量暴增,但其實疫情前同樣很忙,唯獨是剛入行時有過一段蜜月期:「那時貨不算多,最重也只是貓砂,空閒得可以睡覺。現在吃飯也難。」
新手上路總有漏甩,「最重要是熟了運作模式、地方,一開始不識路要常常看地圖。」曾獲分配送自己住的那區,以為很容易,「做了才知,原來個商場上面有住宅。平日要記的可以細至每幢樓旁邊的樓叫什麼,上車要跟次序,否則找到傻。」
區份原來也有好壞之分:「住宅區一定好,工廠區客分散,升降機又慢,又要和人爭。」至於路況,他笑言全香港都塞,但尤為嚴重的有土瓜灣、紅磡,難泊車之地如銅鑼灣也最好不要派中。而路塞的觀塘偏偏多客:「始終多大廈,多人上班,很多人會訂飲品,甚至幫公司入貨。」
適合這行的人沒樣子看,對答OK,有手有腳就會請。但也有人不愛講話卻很勤力,始終要做下來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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貨量漸漸增加後,遇上要送這些區,唯有盡量快手一些。以前他落雨也會照搬,「繼續等可能繼續落,那便不用收工了。」結果曾因淋雨而發高燒,現在不再搏。就連吃飯也要趕:「有些同事會整個車頭都擺滿餅,轉紅綠燈時吃兩塊。」不過如果是派商業大廈,食飯時間一般沒人收貨,還是會先好好醫肚。
但怎趕也好,OT總是避不過,動軏日做12小時,除了本身人手緊,也因公司常試新系統,有bug便會遲出貨、出少貨、不見貨,客人也自然多投訴。「熟客會慣,但新客就會發好大脾氣,試過按住升降機門講了十分鐘。」也有的只是挑剔愛罵人,「做得久的都看化了,他不斷鬧,你就不斷說多謝。」他說。「始終我們都算半服務行業,你也知道香港人付了錢就什麼也要遷就他。」他一笑:「最衰都是劉德華。」
也會有人投訴他們沒禮貌,「但有時純粹是那同事樣子較粗獷。」有時是客人不在家,叫送貨員放在座頭,最後卻投訴對方不把貨送上門,「後來我們都聰明了,會錄音。」要面對的臉色,還包括街外人——當你推着多些貨……「望住都理解的,最慘是有時你已經在注意她,她卻很驚地捉住個仔整個彈開,現在是什麼事?」
廁紙仍然是熱門貨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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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貨生涯也不是只有無奈,「有人會搭膊頭說辛苦了我知不是你問題。」他說。「有些看更會認得你,他都悶,喜歡和你聊聊天。」有時上到門打開門才發現是舊友,一邊搬貨一邊聊天。也曾要送貨給昔日「仇人」,「便請司機送上去。」他笑着說。
近日疫情下送貨,仍有客人會指罵,但比以往一面倒好得多,「會說遲到好過無到,也有人在街上走來說辛苦了。」尤其是送口罩時,「會多謝你,因為他落街都買不到,你又肯送上去。有些會送一兩個口罩或消毒液給你。」他說。「都開心的,平時受那麼多怨言,忽然有人對你好些。」
但對他而言,送貨說不上有什麼滿足感,「我只覺得很多東西做。」只是他很清楚對自己來說,工作的目標是賺錢,「像機械式,畫家都是不停畫畫,不覺得很大分別。」而且同事間相處直接,「少些猜度,可以一班人圍威喂,收工去吃飯,一起講笑,很隨意。而且做得久的都不是『度縮』的人,有什麼一人行多步。」他說。「時間安排也較自由,貨量較鬆動時可以自己休息一下,得個做字的話可能早就不會做。」
他也由內儉變得主動,「來到一定要和人溝通,甚至要帶新同事。」群體生活的磨合,也令他更懂得觀察、溝通。若想加入派遞大軍,他說最重要是捱得罵、願做、不詐型,「勞力行業都是這樣,要不做要不不做,你也知道環境是如此,若每樣都挑三挑四就很麻煩。」如果像他這樣想清楚工作目標,又自問接受到這環境,做派遞也不失為出路。
生活要如何過,最重要是自己覺得自在。
入行薪金:約$13000-20000不等
入行方法:留意求職網站/招聘廣告
撰文及攝影:Rita Wo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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