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排隊買演唱會周邊,大家想起的可能是長長的人龍、乏味的等待,但今年暑假紅館外卻出現了猶如嘉年華的歡樂場面——sales的幽默發言常笑翻全場:「咁靚點可能仲有兩件剩?」、「把遮防水」,fans紛笑言被sell得很開心,負責人Y'z更被冠以「top sales」之名。但原來他是最近3年才開始兼職賣merch,本業是表演、服裝和設計。做sales雖是幫補生計,但他也活出了自身的志向:令人快樂。
在threads的一段片中,Y'z拿着CD故作認真地說:「你知不知你是最尾10個入面(擁有)的?恭喜你。」最後的標準客服微笑差點破功;演唱會完場賣掉當天最後一件貨品時,團隊的歡呼聲更有如樓盤成交。有I人fans笑稱那E人氣牆讓人不敢靠近,他卻笑說:「我真的是I人來的!」
自言回家會斷電的這個I人,卻自小渴望成為小丑:「小時候見到爸爸是個可以令到別人很開心的人,我就想:我將來都要這樣!」當初報演藝不成,朋友見他腦中常不知道在想什麼,說不如讀設計吧——他就此轉向,一路做到時裝設計高層,卻因不被老闆理解,天天吵架,最後決定辭職。
同事覺得他鬼馬的性格很適合去主題樂園扮鬼,「我也很想啊!」就真的去了試,意外地做回小時候最想做的事。到現在做表演已是第十年,他常常到處去扭氣球、演即興小劇場、做司儀等,去年萬聖節更做到夢寐以求的小丑角色,「很開心!我眼閉的了。」
他試過被投訴外貌會嚇到小朋友,但其實他們都和他玩得很開心:「小朋友是張白紙,不會知道什麼叫恐怖,那都是大人灌輸的,可能他只是覺得我是個卡通人物。」
3年前有表演界前輩邀請他幫演唱會賣merch,幫補生計之餘,他也當是一次出show的機會,今次找人時也是這樣和同事說,「所以你見到大家的能量都是:yeah!」他堅持團隊要笑:「笑可以改變很多事,是溝通的一條橋。」他覺得客人排了這麼久,如果店員還木口木面,對方就會一起繼續木口木面,「就很死,就開始吵架、有很多不滿。」他會代入客人,「不如笑笑,令大家不要那麼辛苦。」
但做sales要長期站立、頻頻執貨、不斷說話、面對不同客人,總會疲累,他卻覺得:「反正都累了,不如笑著累。」他說。「可能笑完,回家就會覺得:都不是很辛苦而已。」有時下班,同事間都會笑彼此剛剛說的話太瘋,「我希望大家都是開心地走,而不是說今天對了個什麼客,很辛苦。」他們的笑容魔法有次更感染到客人忽然回過頭來一起sell:「sold out過後無艇搭啊!」他不禁大笑,反過來被感染到,「當你黑面,別人就會一起黑,當你笑時,大家也會一起笑下去。」
當大家都木無表情,「不要說客人辛苦,其實自己做事都會辛苦,真的要懂得嘻嘻哈哈。」他之前做其他工作時同樣充滿活力。
除了賣merch,他也有接其他銷售工作,這次竟然有人來相認,還完整覆述了他的笑話,他既驚訝又開心:「沒想過原來我一句這麼輕微的話,對大家這麼重要。」當初那幾分鐘的開懷,原來留了在別人心裡。這次賣演唱會周邊被fans讚賞,也是始料不及,他很感謝大家看到團隊的努力,也開心和期望fans見到更多崗位的付出,「其實甚至乎派飯的姐姐……」他頓了頓笑說:「即是『霞姨』,大家都很賣力,都是為了一件事好。」希望大家會禮貌對待每一位工作人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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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到身為I人,他是如何將energy keep得那麼高?他笑言I人也是人,都喜歡笑。當把事情當是去玩,而不是一份工,就不會覺得是捱了八個鐘,而是笑了八個鐘。
比起從前的高薪厚職,現在當slasher收入不穩,他卻說:「我寧願窮得開心,都好過有錢但不懂笑。」世人期望找到筍工,他笑稱對他而言不需用腦就是筍工,像這次和客人聊天令人開心,或之前做馬戲團服裝幫忙補衫,都是他喜歡和擅長的事,那已叫他滿足。
設計、服裝、sales、表演,這些工作看似風馬牛不相及,本可被視作「走錯路」、「搵食姐」、「窮」,他卻活出當中的連結和意義:做設計時的管理經驗幫到今次帶領團隊;而這次能令客人開心,又是從表演學來;面對不同人時,也學懂了可以有不同的溝通技巧,就算偶有客人挑機,他也能將那些神髓放到日後的演出上——工作總有疲累時,但把握住心態,揮動心中的指揮棒,原來就可以為生活賦予意義。
而這枝指揮棒,也在不覺間成為了魔術棒,為他人劃出彩虹——一個本來可以很普通的崗位,就因為當中的人都帶着笑容,本來沉悶的風景也變成了這個仲夏之旅的一章快樂回憶,世界也變得可愛了一些。「其實現在大家條路都很難行,出來工作也很辛苦,為什麼還要愁眉苦臉呢?笑了他吧。」
在另一次工作中他負責賣生蠔公仔,為它賦予生命,提客人要小心輕放,不要走太快,「不然牠會暈車浪。」童真的角度,令平日正經的大人世界都多了樂趣。
他的工作會面對不同年齡的人,他說其實技巧可以互換,「小朋友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小朋友,而大人也不想讓人覺得是大人,當我用小朋友的approach跟他玩,其實他都會開心。」
當年學時裝設計時,他沒想過有日可以用那些技能進入太陽馬戲團做服裝設計,也沒想過可以參與圖中的大型藝術項目,路走着走着,這些經歷就成為了養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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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:Rita Wong 圖:Rita Wong、受訪者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