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29+1的關口,有些人想着要否趕工作假期的尾班車,來自馬來西亞的Miss Alien(陳湄思)卻直接移民來港,職業生活都歸零重來。以為她是個勇於闖蕩的人?她卻難為情地說:「我沒勇氣的……」明明很害怕鏡頭,卻在工餘時間當上YouTuber。「我媽都說:『你來了香港,人也變了,變得很好。』」
Alien總是笑容滿臉,熱天中也還是帶着笑,8年前令她來香港的,卻是一個愁的處境:沒親人在身邊,朋友都去了外地或結婚生子,至於上班……「返8個鐘,做2個鐘就做完。」那是在一間美資公司做供應鏈管理,環境穩定,人人羨慕,「但真的很悶啊!好像提早退休。二十多歲應該是很有熱情的,不能讓環境磨滅。」
於是她義無反顧地奔往母親所在的香港,「整個城市感覺很有能量,我很喜歡。」在親朋介紹下,她很快就找到一份CEO助理工作,當時公司正在擴張,她有幸接觸到人事管理、市場營銷、庫存管理等各種範疇,卻要朝7半晚11,「你想像一下,由很『佗佻』(音:他條)的生活,來到香港就不斷做。」她頓了頓,語出驚人:「真的很正!這樣才可以保有動力。」她就像個怕悶的好奇寶寶,有新事物學就開心。
但當公司發展穩定後,她回到助理的工作:影印,每天8小時——就像回到大馬時的舒適圈。當時簽證剛好要續期,轉工會增添變數,她心底也怕身為外國人的自己沒專業資格沒人請,但還是決定轉工,港九新界都跑遍去見工,兩三星期就找到份數碼營銷工作,發現香港處處機會,「只要你想做,不會沒人請。」
「如果怕失敗而不開始,就會失去過程中會學到的事。」她不怕失敗只怕悶,「失敗就失敗,我可以從錯誤中學習,下次就不會再重複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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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份工作要適應的卻是:爆粗的老闆。「每日聽住,真的很難頂。」後來經朋友介紹又轉了兩份工,如今做管理經營工作,進駐到一個共享辦公室,連較少香港人體驗過的工作環境都感受了:「有事時身邊會有不同人給到好的意見,但忙的時候又會被人拉着聊天。」她笑笑說。
她發現香港的職場比大馬重視禮貌,「在馬來西亞我們很少會說早晨,下班了也就直接走人,可能大家像一家人。」也因此大馬並沒有散水餅文化,「大家之後也會出來吃飯嘛,但在香港遇過的同事都是工作和生活分開。」幸而大家都很友善,「不會攻心計。」但如果想請假,想攻心也不行——工作忙,老闆總不願放她走,在馬來西亞老闆卻會問她為何不請假。
但疫情那幾年,就算請到假也沒法回馬來西亞,怕悶的她又開始有新搞作:當YouTuber,分享香港和馬來西亞文化。「一開始是不明白剪片師為何要這麼久才交到片,就自己試試。」每星期她都學一樣新剪片方法來試剪,也沒介意過觀看數。現在她可以自己操刀一個鐘剪完工作要用的片,「快點完成了,就可以做其他事。」她說時神情急迫:「不可以慢!」不覺間她也沾染了香港人求快的特質,「工作效率也變高了很多。」她笑着說。
她聽人分享過,成功的人生不是賺了多少錢、有多少個人知道自己,「而是自己嘗試過多少東西,例如試了新的餐廳、用不同路線上班,就好像打機,這樣很好。」YouTube有多少人看也不是重點,對她來說能幫到人已是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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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由「牆頭草」變到勇於表達己見,「如果一直聽別人……自己的意見是否真的這樣沒價值?所以慢慢地要為自己爭取。」也是為了件事好——多貢獻自己的想法、溝通,工作才做得好。表達過後也沒遭到同事白眼,實事求事的氛圍也讓她能夠更勇敢。
但其實她常常會質疑自己的決定,像每次回望第一條YouTube片都會滴汗,但她發現在行了第一步之後,就能『KO』許多自我懷疑,於是就可以不斷進步。她說自己其實是個宅女,又沒自信,「但沒自信就更加要去做,那樣才會超越自己。」
「我也沒想過現在會有3000人訂閱。」試過有想來港工作的馬來西亞觀眾感謝她分享香港的生活水平,「可以幫到他們我就很開心。」對於想來港工作的大馬人,她笑說:「就來吧,我也有很多朋友都來了香港,大家都很開心。」溝通上用英文也暢通無阻,工作機會不缺乏,自己的職涯也一直步步向上。
「來港最開心的是可以認識到很有活力的人。」大概因為她也是充滿活力的人。最近她又來了場突破:去日本讀日文,同時遙距繼續工作。29歲時可以來港重新開始,30多歲時也可以跑去讀書,任何時候都可以開啟新的人生,「我一直都是想做就去做。」她說。「也有人會說你要成家立室了,但當他們看到你變得那麼好,也會開心。」
撰文及攝影:Rita Wo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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