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風快到,又是郊遊日子,行山以外,有些人更愛露營,「我享受那個漫長些的時間。」露營用品租售店「山問」店主之一可樂說。他們的店主打租借,明明既麻煩利潤又比賣的少,有什麼讓他們堅持?
也許要由露營說起。Cola不自覺放鬆地挨後,看向窗外,「夜晚如果天氣好,可以睡在斜坡或草地上,整個天都是星星,很治癒。」他說。「都市人常常很忙很大壓力,我會想:這麼辛苦,到底為了什麼呢?但當你見到星星,就好像原來都會有些獎勵。這是山給到我的答案。」
去年疫情下多了人露營,但他見到有些人買到差的用具,一兩次就爛,或因體驗不好而少再露營,「有次在大東山山頂,見到有個淘寶自動營,開很易關就很難,擺到已吹爛了,像一件垃圾擺了在山頂——但那是大自然地方。」於是他和朋友希望透過租借,讓人以較經濟的價錢用到好些的產品,不再用完即棄或齋擺,也令人更享受露營。
在山上,時間好像拉長了,「很多東西可以做,例如要建營,然後可能要花時間煮食,然後會想想這麼多時間可以做什麼,看看書、拍拍照,這過程我覺得很舒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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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們都沒做過生意,「最陌生是不知怎樣找貨回來。」租借也比想像中複雜,「借了給A就不能借給B,我們有散件也有套裝,變了每件的出入都要想得很準確。」客人不小心弄壞了營具,他們還要試着維修,壞凳腳、斷營骨,如嚴重只好拆做零件,但有時只是極細的洞,「如果因為那1、2mm而整個營丟了,就違背了初衷。」修補後他會和客人講清楚,對方大多接受,有些甚至會問可否帶自己的營來維修,也有人以前已自己用布補過,「他會和人說這是戰績,是這個營之所以屬於他的地方。」
而其實營具的折損率比想像中少,「可能是我們會花時間講解用法,因為不想變了只是交收。」他也會分享露營心得,「例如東龍島日出很美,會提他不要錯過。」他笑笑:「當他回來說真的見到,很靚,或他聽了講解用完營具很開心,說會繼續露營,我們所做的就都值得。」
只是當客人離開,美夢就要醒來——要清洗用具。「初初都辛苦,未試過處理這麼多的營具,但做慣了知如何運作就易些。」而且他和部份拍檔都有正職,「都忙的。」但真正令人沮喪的,是淡季。「沒預想真的可以很淡,明顯少了人。」定下神,還是要嘗試找出路,他們找了些和大自然有關的本地品牌來寄賣,還開始辨工作坊、講座,「希望在租借以外,這地方都可以有多些分享,之前花藝、茶道都做過。」立體一些,像山。
他們也會和新手分享注意事項,「一開始先去私人營地會好些,配套充足點,可以較無慮地享受大自然。」裝備則可先考慮基本和實用,「都會想先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露營,如果個營差到塌下來當然不好,但如果太貴,之後又未必繼續玩,就變了用不着。」圖為他們新開拓的寄賣部份,以郊外做主題的啤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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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初憑一腔熱情就開店,跌碰過他才發現:「要很明白這社會一直在變,不斷想如何轉策略。找代理入貨可能也要半年才給到,你就要預計會興什麼,但未必猜得中。」未來如果開關,大家會否湧去旅行而少了露營也是未知。
以往挫折時可以去露營放鬆,現在開了舖,就像旅人開了旅舍,少了機會出走,「但和客人分享開心經歷時,都很滿足和放鬆。」他由衷地笑着。「都想多些人感受到露營的開心,這也是我們的動力。」這年來也因教客人用產品而長知識,「我很喜歡學習,有時客人又會反過來說這東西還可以怎樣用,又學到東西。」
今年他們新增了「圍爐會」,購入更特別和更靚的裝備給會員租借,「希望大家不需很貴就用到,又可以互相分享心得。」由總叫人不要亂買,到再開這圍爐會,彷彿總在和自己「售」的業務爭生意,他笑笑:「租又不是那麼蝕本的,當然利潤未必那麼大,又要人手,但我們當初開公司都不是想賺大錢,怎也覺得租是值得推廣的,都想繼續做。」如今經歷過淡旺季,仍然運作到,也證明了生意與理念、環保不是二元對立。
大自然的迷人,在於總有無窮的東西待你去發掘。「可以研究野外煮食、看都市接觸不到的動物和昆蟲。我自己則喜歡攝影——在不同時刻不同山上,都會有不同風景,那些除影了在相上,也印了在我腦中。」
疫情或市場走向總在變動,但對理想的寄望,總讓人願意在破曉之前爬起來,不知道看不看到日出的,但你還是會想試試。正職以外再兼顧這副業,是忙,但他說反而釋放了壓力,「生活可以有很多面向,不一定是很單一地集中在本身的工作,興趣可以發展成小副業,讓你展現不同的能力,人生也能更豐富。」
那些年上山、看山,他說大自然就像一個很誠實的人,「他會用最真的面目去對你,喜怒形於色,會有好天、落雨,我在大自然找到很真的感覺。當你用很真誠的感覺去生活時,心境也會舒服些。」他說。「不是說正職不開心,它也給到我很多滿足感,但人可以有不同面向的滿足。」人,也可以如同山般多變,真誠又開放。
撰文:Rita Wong 圖:Rita Wong、受訪者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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