澳洲這個慢活國度,對一些香港人來說無論是去工作假期、移民,都像天堂般的存在,澳洲人Brendan卻說:「香港比澳洲更有work-life balance!」他甚至喜歡香港到自學出一口超流利廣東話,脫口說出的都是地道語句:「大鑊嘢!」更不時說:「香港真的好得意!」
只得通勤、家務的life
在香港的日子,踏出公司玻璃門,鑽進地鐵十多分鐘,Brendan就能去到最喜歡的銅鑼灣、旺角找朋友吃飯聊天,在澳洲工作時,卻連想逛逛街都不行:「很多店都關門了。」放工一是回家看電影,二就是去朋友家看。「好悶,沒有選擇。」
要再數他和澳洲的不夾,還可以有許多:在澳洲通勤一小時已算好,有些人下班要開2個鐘車再搭火車——早收工,但交通已用了許多時間;香港人羨慕澳洲屋大,對他而言卻是痛苦——澳洲要很有錢才請得起工人,打掃要靠自己:「難道做家務也叫做life?」
沒有life的苦悶日子過了幾年,他想進修,又想去外國,就想起香港:「我很多年前來過,覺得很得意。」他笑着說。「可能是得意在城市的結構——密度很高,很多熱鬧的地方,總之有種多元化的氣氛。」加上小時聽90年代的廣東歌、周星馳電影,也讓他喜歡上香港的文化,10年前就開始自學廣東話,為了看得懂廣東話字,更努力找到罕有的廣東話字幕VCD。
他覺得澳洲可能是適合放工要照顧小朋友的家庭,但如果喜歡玩,就香港好些。現在他甚至在想請一日假在周末快閃台灣、泰國--在澳洲時距離其他國家太遠,想旅行都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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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當有東西不適應,我就去鍾意」
來香港語言不是問題,「而且香港的大學排名較高,人工也相對高、稅低。」就算有天想回澳,也不怕因物價不同而變得很窮。於是4年前他決定來港進修,並用「非本地畢業生留港安排」的居留期找工作。問到初時有不適應的地方嗎?他皺眉想了很久,最後堅定地搖頭:「不會囉,我不是正常人來的。」他拿自己沒辦法地笑笑:「即我不是想找回舒適的東西嘛,我想挑戰自己,試試新事物,所以當有東西不適應,我就去鍾意。」
唯獨是第一份工很chur,有空一秒老闆都會找事給他,後來才獲邀到一間外資公司工作。「IT人一向不難找工作,就像女生玩交友apps,有很多人會找你的。」但他也直言好在是外資又是大公司,工作才變得自在——管理人員經過專業訓練,「不會做完才發現原來不用做。」公司又歡迎員工用上班時間和經費來進修。
同事也來自世界各地,「8成是外國人,不止歐洲,還有菲律賓、印度、中東……」他說。「會很有趣,如果轉組或上司轉了人,就可能有不同的做事文化。」轉工後也多了工餘時間,可以找朋友吃飯,假日則常跑去踩單車、露營,「如果想行山,外國要開車去好遠,好難的,而且有些危險性,蜘蛛、毒蛇很多。」又要自己準備好各種工具,在香港租就可以。
他慨嘆網民都說香港娛樂垃圾,「但你這麼負面有什麼作用?你不撐香港的娛樂業,那你看Netflix?如果說要完美才做,那就不用做了。」他深感這是文化危機,肉緊地說:「要撐啊!這個世界不應該只得些鬼佬、日本人才會出好看的東西,為什麼華語不能出好看的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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拍片呈現香港不完美中的好
他也喜歡探索香港,「我真的去了18區!」他開心地說。連沙頭角也去過,「原來香港也有很『野生』的地方。」最近他拍了條探索廟街的片,旁觀老伯聽歌仔、誤拍「四仔」店門被老闆提醒,「很得意。」他說。「有些特色嘛,不是處處都一樣,像商場那樣。」
他尤其喜歡探索美食,「我很喜歡專門做一樣食物的店舖,例如豆腐花。」他說。「很多舊舖是只做一樣都生存到,因為那一樣是做得好的。」但隨着市區重建,愈來愈多老店消失,香港近年有許多東西在改變,他曾經很不開心,「只是灰心之中,可能會有些開心的,例如Mirror的興起也很得意——竟然到2020年,新的廣東歌都可以幾好聽,可能不像廿年前,但都幾好啊。」
「當有些驚喜,就不是全部都是衰落。就像有些人快50歲去跑馬拉松,都破到個人最佳紀錄啦。」近來他開了YouTube頻道「咁都得GDDTV」,帶大家看香港美食、舊區,也是想呈現出別人不知道的好。「我其實也拍得很業餘、垃圾,但都應該做的。」現在多人看了,他很苦惱該怎樣拍出更好的東西。雖然苦惱,但至少香港值得拍的還有很多,交通方便也令他放工後還可以到處去,這些短片還讓他收獲了做IT沒有的滿足感:「真的會有很多人留言,有很即時的回應。」
香港或者不完美,卻帶來了不一樣、他想要的經驗。做完一天間或沉悶的「IT狗」,來到夾雜着紅綠燈聲和煎釀三寶味的旺角,他又可以放鬆地笑了。揮過手,他轉身融入人群,或者有天,融入了香港的他又會為大家帶來另一角度的旺角。
撰文:Rita Wong 圖:Rita Wong、「咁都得GDDTV」截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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